再学真该考上了

寻是惹非(1)

🎵:坚强像谎言一样,不过是一种伪装,他在这个机会希望能被你爱上。






  “睡下了。”


  老张揉着眉心,只觉心身俱疲,“没哭,话都没怎么说,刚才去吐过几次,回来问我有没有胃药,可能是伤着胃了。他喝那么多我也不敢给,然后他就去楼上睡觉了。”顿了顿,他又说:“你要过来接?”


  商嘉树反问:“不然你送他?”


  老张笑:“这么难得的机会,你难道不想珍惜?”


  那头商嘉树无语片刻,似乎不太想理他。老张收了笑意,轻声叹道:“抱歉,我刚才多嘴了。知道你没那个意思。”





  陈墨是硬生生疼醒的。喉咙和胃都像被火燎过,意识却还昏昏沉沉的不愿醒来,他翻身按住腹部,找了个舒服些的姿势,试图再次昏睡过去,但委屈了一晚上的胃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,疼痛如潮水般来势汹汹,迅速击溃了那点微不足道的困意。陈墨猛地从床上坐起,房间里没有开灯,却能清晰地看见一个人影站在窗边。这下他是真的醒了。


  商嘉树听见动静,神色淡然地转过身,便看到陈墨一脸诧异地盯着自己,似在思考人生。双方静默几秒,商嘉树挑了下眉,先问道:“醒了?”


  “啊。”陈墨的表情还是愣的,“你怎么在这?什么时候来的?”


  看样子没断片。商嘉树依次将问题答了,“老张叫我来的,刚刚。”


  他把手里的袋子递到陈墨面前,后者打开看了看,是一件干净的休闲外套。自己来时穿的那件衣服,早就在喝醉时弄得皱皱巴巴的了,似乎还洒了一身的酒水,也亏得商嘉树细心,竟然能替他考虑这么多。


  陈墨眼睛一热,许多种无法言喻的感情交杂在一起,最后竟然随着眼泪一起流了出来。他连忙低下头,借换衣服的动作胡乱擦去了那两行眼泪,声音闷闷地道:“谢了。”


  商嘉树轻轻吸了口气,只说:“我去外面等你。”


  他差点就装不下去了。


  商嘉树站在吧台边上,从钱夹里数了几张钞票,忽然胃里又是一阵绞痛,他闭眼屏息半晌,待到那疼痛稍微减轻时,商嘉树却已想不起刚刚数到哪里了。他索性将钞票收回,改为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到了吧台上。


  老张下来的时候,商嘉树正拿着扫帚清理地上的玻璃碎屑。这场面太过惊悚,老张怔愣片刻,连忙上前把商嘉树撵到一边:“去去,这儿有你什么事。”


  弯腰扫了下地,他又说:“我都没太注意……这是陈墨打碎的?”


  商嘉树额角一跳:“我打碎的。”


  “啊?”老张抬头打量着商嘉树,忽然道,“你是不是胃疼。”


  商嘉树不语。老张又说:“不对,我好像上周也问过你一模一样的话。你不是那时候开始就一直疼着吧。”


  商嘉树说:“我如果是你,一定不会哪壶不开提哪壶。”


  老张无视他话里的刺,皱眉道:“这样也没去医院看看?要是你又……”


  他责备的话已经涌到嘴边,却在看到商嘉树苍白的脸色后蓦地哽住。想到楼上醉得不省人事那位,老张只能再次叹出一口长气。


  商嘉树便也软化了态度,右手稍稍施力压在上腹,轻声道:“知道,我心里有数。”





  直到将衣服穿在身上时,陈墨才意识到这不是自己柜子里的外套。袖子长出一截不说,腰那里也空荡荡的,黑色的外观衬更得他的脸色像个已经作古多日的死人。他自我调侃一番,又将双臂环胸,竭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凄惨,方才下定决心走出房间。


  商嘉树和老张站在吧台边不知道在聊什么,陈墨磨磨蹭蹭地走近,小声咕哝道:“张老板,结账。”


  老张挥挥手,“不用了。”


  “别呀。”陈墨低头摸出手机,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没电了。前人总结出来的名言果然没错,人在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能塞牙。


  陈墨垂下手,慢吞吞地说:“能记账吗,我回家就转给你。”


  商嘉树闻言摇摇头,抬起右手抓住陈墨的手臂,沉声道:“走吧。”


  陈墨倒是听他的话,思考了一下,还是乖乖应道,“哦。”


  老张眯眼看着这二人的小动作,忽然说:“如果感觉胃里实在难受就去看医生,别什么事都忍着不说。”


  陈墨莫名其妙地眨眨眼,只当是对自己说的。商嘉树则丢给他一个警惕的眼神,随后接过陈墨手里的袋子,两人告别老张,走出了这家酒馆的大门。





  “开车来的?”陈墨问。


  商嘉树走在前面,头也不回,“嗯。”


  陈墨敏感地察觉出商嘉树似乎心情不太好,他刚想找个话题逗逗对方,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却在这时从胃部传来。陈墨没忍住闷哼一声,整张脸都因这胃痛皱在了一起,好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话。


  他往前走了几步,但到底是没有过这样的经历,没走多远就蹲在地上缩成一团了。商嘉树见他这样,就也在原地站定,却是看也不看他一眼。陈墨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地方惹了对方不高兴,想了又想,最后干巴巴地道:“我走不了了。”


  商嘉树闻声偏过头,仍是不为所动。陈墨叹了口气,继续道:“你胃疼过没有?我现在感觉有人在我肚子里烤肉……不是,你别这么看我,你每次用这种眼神看我都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。”


  商嘉树看他实在可怜,略有些于心不忍。他转身走到陈墨面前,居高临下地问:“空腹喝酒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自己是傻子?”


  “……”陈墨无语片刻,心说这男人真不解风情。他才醉得一塌糊涂到现在还找不着北,胃疼得要死的情况下还记得哄这人开心,结果人家开口闭口说他傻,冰山都没有他这么冷的。他自讨没趣,嘀咕着“算了算了”,一边撑着膝盖打算重新站起,这次才动了一下,胳膊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架住了。


  商嘉树依然吝啬给他多余的表情,神情淡漠地说:“这样能走吗?”


  陈墨一个劲儿地点头:“嗯嗯嗯能的能的。”


  他被商嘉树扶到车里,后者回到前面,从副驾驶上摸出一个东西递了过来:“捂着点肚子。”


  陈墨愣愣地接过,发现是一个还在发热的热水袋。他做梦一样把这小东西捂在胃部,又听商嘉树说:“车里没有胃药了,你先忍一会儿。”


  陈墨迷茫道:“……哦。”


  他摸了摸贴在胃部的热水袋,仍是感觉非常不可思议,“商嘉树,你这个东西哪来的?”


  商嘉树从后视镜看他一眼,惜字如金道:“买的。”


  “……不然能是偷的?”陈墨说,“我意思是谁坐过你的车,但是把它落在这了。”


  商嘉树的脸色又冷了一些,沉默半晌,他说:“我的。”


  陈墨愣住:“什么?”


  商嘉树说:“这个热水袋是我的。”


  陈墨笑了:“商总,没想到啊。”


  他笑容暧昧,也不说没想到什么,商嘉树本就心烦,于是冷冰冰地丢给他四个字:“爱信不信。”


  他胃疼好几天了,不严重,就是会时不时地抽一下,提醒他身体里还有个需要照顾的祖宗。商嘉树并不把这闷闷的疼当回事,比起早就习惯的胃疼,他觉得陈墨更像那个需要他照顾的祖宗。


  热水袋是商嘉树车里的必备品,来的路上他还将其捂在自己的胃部。现下车里胃疼的人增多,热水袋变得供不应求,商嘉树把它给了后座的人,自己这边就有些难挨了。他单手扶着方向盘,另一只手抵在痛处轻轻揉按,借着车座和身体的遮挡,陈墨果然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。


  “原来胃疼的感觉是这样的。”


  他正专心开着车,就听后面陈墨又开始了喃喃自语,“这种程度我都要死了,谢阑尔那么多次胃出血是怎么过来的。”


  商嘉树充耳不闻,陈墨也不需要他搭话,过了一会儿,他又说:“可能是他也习惯了。这是不是和养成生物钟是一样的?吃安眠药对他来说就跟吃饭似的……我以前还奇怪呢,为什么每次我和雨——我和许雨杭约好出门时他都会突然胃出血?”


  “本科四年,硕士三年,这也就是我了。”陈墨低低笑了声,开玩笑道,“敢情谢阑尔是在跟我宫斗呢。胃疼去看医生啊,许雨杭又不会治病。”


  他说完这句话后,很长时间内都没有再出声。商嘉树听他声音发虚,担心他晕过去,但从后视镜里看了几次,陈墨都只是在靠着车窗发呆。


  不知又过了多久,车子总算从郊区开进了市中心,商嘉树把车停在路边,转头问道:“怎么样了?”


  陈墨摇摇头:“好多了。”


  “我下去买药。”商嘉树说,“需不需要我带什么?”


  “不用。”陈墨紧了紧横在身前的手臂,“我回去睡一觉就好了,你别折腾了。”


  商嘉树看着他几近透明的脸,皱了皱眉,到底还是出去买了几样药回来。陈墨无奈地抬起头看他,商嘉树把手里的袋子和矿泉水递过去,淡淡道:“水有点凉,你也可以回家再吃药。”


  陈墨闷声接过,动作之间,商嘉树敏锐地发现陈墨的状态有些不正常。


  “你——”


  他俯身向陈墨靠近,轻柔地拨开后者的刘海,果然看到了那些隐藏在发丝下面的细密汗珠。商嘉树没有多想,他关上车门,紧挨着陈墨在后座坐下,拿开对方抵在腹部的热水袋,在陈墨诧异的目光中,熟练地抬手朝其上腹探去。


  那里被热水袋捂得微微发烫,商嘉树的手刚一覆在上面,陈墨就猛地颤了一下,后腰不设防备地撞到扶手板,硌得他连连吸气:“我靠,你突然干什么!”


  商嘉树说:“‘好多了’?”


  “……”陈墨目光躲闪,讪讪地道,“真的好一点了。你到底要干嘛,还回不回家了?”


  “回家?”商嘉树气笑了,“你需要去医院。”


  陈墨反对:“讲道理,我只是喝多了胃疼,商总你不至于吧。”


  商嘉树不与他争辩,只在手下微微加重了力气,“什么?”


  陈墨感觉胃里像转筋一样疼,商嘉树冷不丁一用力,他顿时觉得眼前好像有天使在向自己招手了,“别别别别按了,我去你好狠的心,我自己都不敢用力呢,合着疼的人不是你啊!”


  商嘉树动作一顿,不知道想到了什么,还真的不继续按了。但他的手仍然捂在陈墨的胃部,低声问道,“真的不去?”


  陈墨摇头,“多大点事儿啊。况且我刚骂过那个谢嫔,结果转头自己也去医院挂水了,尴不尴尬。”


  商嘉树道:“谢嫔是谁?”


  陈墨说:“这是个梗,你不懂。”


  他大致讲了一遍熹妃娘娘给祺嫔喂糙米薏仁粥的故事,本以为商嘉树会嗤之以鼻,没想到那人听了后,竟然很认真地思考了一番:“我看过这个片段,但不是在这部戏里。”


  陈墨好奇道:“那是哪部戏?”


  商嘉树说:“《大红灯笼高高挂》。”


  “哦。”陈墨眨眨眼,“行吧,你比我有文化多了。”


  他好像比刚才舒服了一些,身体稍微向后靠了靠,忽然道:“奇怪了,我刚才都疼得要晕过去了,为什么你只帮我揉了一会儿,我就觉得没那么疼了?”


  商嘉树心下一动,不由得放柔了语气:“……错觉。”


  “是吗?”陈墨低声咕哝道,决心把这出宫斗剧演到底,“那你再帮我揉一会儿吧,我看看到底是不是错觉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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