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学真该考上了

我穿(9)




我低头笑了一下,又把手放回了他的胃部。


方俊彦不怎么自在地动了动,上腹微硬的凸起划过我的手心,我小心翼翼地在那里揉了揉,观察着他的脸色:“这样难受吗?”


方俊彦过了好半天才答话:“……还好。”


他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,我不怎么放心,又问:“你都出汗了,是胃很疼吗?还是想吐?”


方俊彦看了看我,似乎不想承认,却又实在难受地皱了下眉:“你在,我不想吐。”


我一愣,这才发现他的衣领已经被冷汗浸湿了,喉结艰难地吞咽着,像在竭力地忍耐着什么。我停下揉按的动作,说:“方俊彦,你别这样。”


我的左手还覆在他的胃部,方俊彦闭上眼睛,把右手轻轻搭在上腹。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,我的手被他握在手里,手下是他总也暖不过来的胃,手背也贴着他温凉的手心,不知怎的让我想起了我爸妈。我爸经常不在家,我妈工作也忙,我一直以为他们俩感情不怎么样,直到某次春节一家三口去看电影,我无意间一偏头,看见我爸轻轻地把手放在了妈妈的手背上,十二分温柔地握在手里,两人眼中皆是笑意,哪里还想着什么电影。我猛地回过神,对上方俊彦晦暗不明的目光,一时间竟紧张起来:“我……我累了……”


我轻轻动了一下左手,想把手从他的衣服里抽出来,方俊彦却忽然发力,隔着衣服抓住了我的手。他大概是下意识的举动,因此立刻愣住了:“哦。”


心跳不知为何加速跳动起来,我皱了皱眉,用空闲的右手捂住心脏,方俊彦见状道:“你怎么了?”


我摇摇头:“我不——没什么。”


方俊彦好像突然不那么难受了,我低着头,能感受到他盯着我的灼热视线,心绪一片混乱。过了一会儿,我听见方俊彦语气严肃地说:“秋立,你要注意身体。”


我“嗯”了一声,声音轻得几不可闻。


“我的胃也就这样了。”他自嘲道,“最开始的时候,差不多半年犯一次胃病,后来几个月犯一次,最近几乎是每个月都要犯。以后呢?一周一次吗?每天都在胃疼中度过吗?”


我紧紧皱着眉毛:“你会好的。”


方俊彦似乎笑了一声,按在我手上的手再次缓缓揉动起来,他摇了摇头:“我才出院一个小时。”


但是胃却又疼了。我有些难过,在方俊彦诧异的目光中,我弯下腰,把脸埋在了他的腹部。


“……秋立?”


“你会好的。”我的声音闷闷的,“你会好的。”




方俊彦喝了药,很快就困了。我把他扶到卧室,又给他揉了一会儿胃,轻声道:“我该走了。”


他刚经历了一阵绞痛,正闭着眼睛休息,被子下的手一下一下地动着,十有八九是在揉胃。听到这句话,方俊彦睁开眼睛,点了点头:“……好。”


声音沙哑极了。我于心不忍,瞥到床头柜上的热水袋,又去接水把它灌满,塞到了方俊彦怀里:“你好好休息……我真的走了。”


“嗯。”


“明天我要去市里上课。”我说,“主课老师的钢琴课,下午才回来。你要是……要是想找我,就微信联系。”


我感觉脸颊在升温,忙转过身,朝卧室门口走去。方俊彦在我身后低低笑了声,笑声中难掩疲惫。


他说:“谢谢。”


我打了辆车往学校赶去,心里七上八下的,回过神时,我已经播出了阿竹的电话号码。我没告诉他下午来看望方俊彦的事,一开始还想找个借口糊弄过去,现在却不想瞒着了,电话一接通,阿竹还没来得及说话,我就抢在他前面说:“我去了方俊彦家。”


那边沉默了一会儿:“那还一起回家吗?”


我说:“一起的,一起的。阿竹,你好吗?”


“什么啊?”阿竹笑了,“我很好啊。”


我摇了摇头,意识到他看不见,又道:“胃,你胃怎么样?疼吗?想吐吗?”


李修竹倚在隔壁班的门框上,看着空无一人的教室,缓慢地叹了口气:“疼啊。”


我以为阿竹会告诉我不疼的,他一向如此,除非疼得难以忍受,不然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身体不舒服。可他现在跟我说疼,我本来就低落的心情更加没底了:“我马上到了,阿竹,你等等我。”


“嗯。”他应道,略微粗重的呼吸让我心烦意乱,我问他:“你在班级吗?身边有药吗?”


阿竹说:“吃过药了,还是疼呀。”


“那怎么办?”我简直要急哭了,“今天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?”


李修竹听见身后的响动,他转过身,看到秋立同桌从卫生间走出来,脸上微湿,手撑着腰,看见自己站在后门,他点了点头,算是打过了招呼。


“我不知道,小秋。”李修竹拖长了声音,看到男生脚步一顿,方才露出一个笑容。胃里适时一拧,李修竹靠着门框蹲下,强忍痛意道:“小秋,我早晚会死于胃癌吧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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